谁动了国宝?民国文物界像一个烂摊子
发表时间:2011-10-09   来源:人民日报

清乾隆粉彩描金无量寿佛坐像

  这件文物于1972年由故宫调拨至承德外八庙管理处,后被原承德市文物局外八庙管理处文物保管部主任李海涛偷盗出库,在2002年10月28日香港佳士得拍卖公司秋季拍卖专场《皇家信仰:乾隆朝之佛教宝物》中出现,带有原始标签,估价200万—300万港元,以227万余港元成交,后被依法追回。李海涛因盗取200多件文物而被依法判处死刑。

米芾:《苕溪诗卷》(局部)

  一九六四年的一个清晨,一男青年抱着一布包“破烂”到了北京荣宝斋,其中就有北宋米芾的这件《苕溪诗卷》,开价一千五百元,最终以一千四百元成交。这件作品当年由溥仪带往东北,流落民间。现由故宫博物院收藏。

  辛亥革命的枪炮声宣告了大清帝国的覆灭,大殿倾倒,龙袍褪下,硝烟四起,内乱频仍……百年世事多动荡,千古华光几流散。

  夕阳残照紫禁城

  清朝灭亡后,民国政府允许年仅6岁的溥仪等清朝皇室“暂居宫禁”,并择机“移居颐和园”。溥仪身后的摄政王诸大臣一边让儿皇帝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养尊处优,挥霍无度,一边殚精竭虑,蠢蠢欲动,密谋复辟;而民国政府内外交困,入不敷出,连年拖欠原来允诺提供给的经费,“小朝廷”坐吃山空;同时,除了幼稚的逊帝以外,“小朝廷”上下均知大势已去,江河劲泄,来日不多了,所以,无论是为复辟计,还是为眼前与未来的生活计,“小朝廷”上下从变卖兑换身边的金银器开始,把黑手伸向了历代宝藏。

  开始盗运文物的是太监们。待到“小朝廷”想到把宫中的宝贝重新登记造册时,恐怕劣迹败露的太监便先在建福宫、继而在无逸斋纵火,四处残片,几堆灰烬,地上淌着金银器化成的金水银汤……把太监悉数裁减了,又有护军动手。最后,溥仪等想到了自己动手。从此,溥仪以赏赐的名义,将文物交由溥杰、溥佳等皇亲国戚,偷带出宫。在一份“宣统八年”(1916)十一月十四的赏单上,开列了由溥仪赏给帝师陈宝琛及多位近臣的书画,其中有唐代阎立本手卷《孔子弟子像》、北宋米芾的真迹手卷一件、南宋赵伯驹手卷《玉洞群仙图》、清初王时敏山水手卷一件。

  1924年被赶出宫的溥仪等到了天津“清室驻津办事处”张园,虽然穷途末路,依然心想重登宝座。没有收入来源的张园,每日说客盈门、谋士高论,只好以文物“赏赐”“忠良”。小器物赏赐完了,便把大型器物或重要文物抵押给外国银行、富商巨贾。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溥仪当起了日本人的儿皇帝,偷运到长春伪皇宫的文物被安置在“小白楼”里。伪“满洲国”垮台前夕,看守护军开始哄抢,文物一时流散,世称“东北货”。新中国成立后,“东北货”或交或收。但是,那些被“皇上”恩赐的、被臣子求索的、被太监偷盗的、被护军私拿的……更有为“皇上”“委托”夹带出宫的历代文物更多地遗散各地,孤魂四野,紫禁城的黄昏,永远的夕阳残照,令人感伤。

  一部中华民国的历史,可以以四个字来概括,就是:“支离破碎”,无法打理。中华民国的文物界,就像一个烂摊子,也可以用这四个字来概括,就是:“支离破碎”,无人打理。军阀以之作军饷,政客以之作说资,土匪以之作横财,地痞以之当营生,奸商以之当奇货,洋人以之当异物,外寇以之当战利品。

  1928年7月3日,地痞出身的军阀孙殿英命手下一个团进驻河北遵化马兰峪的清东陵,谎称进行军事演习,驱散守陵人员,切断来往道路,于当日深夜,炸开了乾隆皇帝陵寝和慈禧太后的陵寝,盗取随葬的大量宝藏。不久即败露,轰动全国,为人不齿,多方声讨。孙殿英把从乾隆墓里盗取的一柄九龙宝剑、一颗慈禧太后口含的夜明珠等宝物分别送给了上层高官,此事便不了了之。

  如果说,孙殿英这个东陵大盗上演的是一出有关中华文物悲剧的话,由故宫博物院工作人员主演的万里国宝大迁徙则是一部有关中华文物的正剧,慷慨悲壮,荡气回肠。1931年日本侵略军侵占东北后,为了避免第二次“火烧圆明园”文物大劫难,国民政府制定了宏大的文物南迁计划。自1933年2月到5月,南迁文物分5批总计13400多箱被运抵上海,1936年南京朝天宫库房建成后,又陆续运抵南京。未几,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这批文物又奉命西迁,自1937年8月至1939年9月,文物分南、中、北三路,水陆兼程,辗转万里,抵达后方。

  故宫的重要文物虽然得到了较好的看管,流散宫外的文物,特别是那些本来收藏于民间的文物、安置在野外的文物、随葬于地下的文物却是命运多蹇。北京有琉璃厂一条街,上海有一个收藏鉴赏圈,此外有外交使节、外国银行、外国商社、外国占领军等等,他们有金钱,有特权,有渠道,有工具;他们四通八达,上下勾连,买卖文物,自由出境。

  中华民国在大陆的30余年,不仅创造了中华文物流失的最高纪录,还承接清末而成为了中国历史文物造伪的一个新的高峰期。

责任编辑:谢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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