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面带笑容的人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年味渐浓。在一派“忙年”的氛围中，我感觉到空气中好像少了点什么？细细一想，哦，是那撕破乡村寂静的杀年猪的嚎叫声。也许如今生猪是定点宰杀了，也许是杀猪匠的手艺失传，或许是人们觉得太血腥，总之杀年猪现在是难得一见。于是，我只有在记忆中品味那种腊月里的风情……

　　儿时，腊月杀年猪是农家“忙年”过程中的一件大事。

　　记得那时，乡亲们喂养的猪，白天都敞放在山丘上，因而有几分野性。这就要求杀猪匠技艺高超，对所宰杀的猪必须一刀见红。如若有个闪失，血淋淋的肥猪便会横冲直闯，给主人家带来不悦。

　　为此，主人先要把猪赶到杀猪凳边，可猪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刚靠近凳子，“哼哼”“嗷嗷”几声，转身便跑。于是，守候在旁的几个壮汉一个健步堵了上去，拉耳朵的拉耳朵，牵尾巴的牵尾巴，推屁股的推屁股，硬是“生拉活扯”地将猪按倒在杀猪凳上。此时，求生的本能使猪的野性大发，四脚在空中乱踢，用力挣扎，声声凄厉的嚎叫响彻乡村。待肥猪已经被壮汉们牢牢地按稳在凳上，主刀的杀猪匠不紧不慢地拿起锋利的刀，闪电般地对准猪的咽喉致命一刺，只见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刀口处“扑哧”一声喷射了出来。片刻后，肥猪无力的战栗着，哀号声也逐渐减弱，待血流尽，便彻底没气儿了。

　　接下来，壮汉们烧水刨猪毛，杀猪匠提刀“解猪”。一袋烟的工夫，一头大肥猪就被分割成了块块光鲜的猪肉。看着一堆猪肉，主人的脸上写满了笑容，并盘算开来：得要办上几桌，请乡亲们热闹热闹；这头猪没喂饲料，纯天然，给城里的亲戚捎几块；这头猪是咱家的年货，得灌香肠、熏腊肉，过个丰盛的新年……

　　我期盼，在乡间的腊月能永远听到年猪声声。因为，过年，过的就是一种民俗。（张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