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还没上学呢，就能把一年级的课本都背下来了。”戴瑞芳回想起那时候，一脸的欣慰。在戴瑞芳的印象中，妹妹戴春满从小便聪明伶俐，长得也很漂亮，深受亲朋好友们的喜爱，可造物弄人的是，一场变故，不仅几乎要了妹妹的命，也让妹妹留下了终身的残障：1964年，戴春满六岁那年，一天，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戴春满突然倒地昏迷不醒，一家人顿时慌乱了手脚，四处求医问药。“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礼拜天，医院给妹妹抽了两次骨髓都没有发现病因，后来转院又抽了一次，才被确诊为小儿麻痹症。”戴瑞芳说道。

　　从此，妹妹的智力永远停留在了六岁。最要命的是，她还会毫无征兆地癫痫发作，倒地抽搐。当时戴瑞芳年纪也还小，看到妹妹这样既心疼又束手无措，只能在母亲身旁急得团团转，想帮忙却又无从下手。“那时，幸亏有母亲一直在悉心照料着她，撑起了妹妹也撑起了这个家。”谈及以往，戴瑞芳认为，是母亲的对妹妹的不离不弃，在她心中埋下了这颗爱与责任的种子。

　　一句承诺，20年照料呵护备至

　　戴瑞芳是老三届，1967年中学毕业后被下放到江西一家工厂，这一走便是近三十年。“一直想回到长沙和家里团聚，一想到妹妹的病情，心里像绞着什么似的。”戴瑞芳一心想回到长沙照顾妹妹，便一直没有成家。1996年，父亲去世，让这个家顿时失去了顶梁柱，考虑到母亲已经是83岁高龄，身体也大不如前，戴瑞芳毅然辞职回到了家中。第二年，母亲撒手人寰，临终前将妹妹托付给了戴瑞芳。当时，已是45岁的戴瑞芳，坚定地对自己说，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垮下，无论如何都要扛起这个家，带着妹妹，好好得把生活打理下去。于是，戴瑞芳在母亲床前郑重承诺，将终身不嫁，全心照顾妹妹，而这一诺就是一辈子。

　　一句承诺，背后是戴瑞芳20年来年来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地付出，其中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天冷时，她用灌好的热水袋给妹妹暖脚；晴天时，她紧握着妹妹的手坐在外边晒太阳。为了照顾妹妹，20年来戴瑞芳从不出远门，即便偶尔外出办事、走亲戚，她也总是匆匆忙忙办完事后就赶回家照顾妹妹。在近8千个日日夜夜中，个无论酷暑还是严寒，每天还不到早上6点，戴瑞芳老人就会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打扰了正在熟睡中的妹妹，然后来到厨房，为妹妹精心准备早饭。每当早饭煮得差不多时，她才会回房间，轻轻地叫醒的智障妹妹戴春满，为妹妹刷牙、洗脸、穿衣、按摩，然后将煮好的早饭吹冷了之后一口一口、一筷子筷子地喂给妹妹吃。患病之后，妹妹一直大小便失禁，即使睡觉也经常如此，戴瑞芳却不厌其烦，每次都把妹妹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天晚上，等妹妹睡着之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休息。半夜，她又得醒来好几次，看看妹妹有没有尿床，是不是蹬被子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妹妹还不到60岁，牙齿就只剩一颗了。”戴瑞芳老人说，照顾生活起居还好，头疼的是妹妹癫痫发作时，没有任何前兆，突然倒地抽搐，每个月多则病发十多次，少则七八次，每次发病后地上都会有一摊血迹，那是妹妹摔倒磕绊留下的。“年轻时发病后几分钟就能醒来，现在，每次发病后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清醒过来。”有时候半夜两三点发病，妹妹腿疼起来的时候，戴瑞芳便得爬起来，扶着她在房间内走上几圈，以缓解她的痛苦。“这样的夜晚有多少个，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只有听到她安稳的打呼声，我的心才算踏实。”说话间，老人的眼角泛起了泪光。

　　其实两姐妹年纪相差不大，今年66岁的戴瑞芳只比妹妹戴春满大7岁，但随着年事渐长以及长年累月的操劳，患有低血糖和耳鸣的戴瑞芳精神状态却远远不如妹妹，她经常担忧：“到我动不了的那天，我不知道妹妹会怎样。”面对这个自己已经照顾了20年的妹妹，她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有朋友曾劝她放弃算了，把妹妹送到福利院，总有人来照顾。也有热心人为她介绍对象，想为她找个家，她总是一句话，“我走了，妹妹怎么办?别人怎么照顾得好?”为了妹妹，她宁愿终身不嫁。“妹妹几乎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全部。”

　　姐妹情深，纵使艰辛无怨无悔

　　在命运多舛的人生中，戴瑞芳用自己的行动默默地诠释了对承诺的坚守、对妹妹的爱和对家庭的责任，她20年如一日照顾妹妹的事迹也早已是社区街头巷尾的佳话，只要提起她，大家对这个和善的老人都竖大拇指，说他是模范姐姐，道德表率。究竟一种怎样的力量，才能坚守这份亲情？两鬓花白的戴瑞芳显得平静、淡然：“做人要讲良心，姐妹相互照顾是应该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她的癫痫能够快点好起来。”其实，戴瑞芳的身体也一直不好，一次，因为低血糖，戴瑞芳几近晕倒，去医院检查，医生要求必须住院治疗。可戴瑞芳住院了，妹妹没人照顾该怎么办呢？她只能每天早上安顿好妹妹之后，托付给邻居照看两小时，一路小跑到医院，不顾医生的劝阻，以最快的速度将点滴打完，然后再小跑回家照看戴春满。 “我打完针就可以照顾妹妹，只有看见她，她在身边我才放心。”当医生护士和病友们了解到一位这样的特殊病号时，都纷纷为他的朴实的大爱而感动。

　　在妹妹戴春满的看来，姐姐戴瑞芳则是这个世界上至亲至爱之人。当我们试探着问妹妹戴春满，“姐姐怎么样啊?”，她憨憨地笑着，用力地比着大拇指说道，“姐姐，最好!” 戴瑞芳笑了，笑得很开心，笑过之后戴瑞芳却有些自责地说道，“虽然我妹妹她对穿的吃的一点儿也不挑，但因为能力有限不能给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吃更好的饭菜，穿更好的衣服，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戴瑞芳除了那些微薄的退休金，因为要照顾妹妹，又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除去必要的生活开支，几乎所剩无几。

　　在亲人眼里，兄弟姐妹们都感谢戴瑞芳付出的一切，觉得姐姐无私而伟大；在妹妹戴春满眼里，姐姐是她可以相信和依靠的唯一，她一句简单的“姐姐，好”诉说了对姐姐深深的依恋；在邻居的眼里，戴瑞芳是难得可贵的，她几十年如一日的付出感动了无数的邻里，更让大家直呼她就是身边的道德明星。

　　对于大家的赞扬，戴瑞芳表示，“照顾妹妹是自己应该做的，妹妹是自己一辈子的亲人，我没办法也不可能抛弃她不管，现在唯一担心的还是我走了，她怎么办。”在戴瑞芳心中只要妹妹好，自己无论遭受什么都能忍受，姐妹之情永远是她心中最重要的情感寄托，哪怕重新选择一次，她还是愿意作出承诺，倾尽所有。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精力去守护自己的妹妹。她的心就像一缕灿烂的阳光，不仅温暖着妹妹和家庭，也感染着身边的许多人。2015年，戴瑞芳获第三届长沙市孝老爱亲道德模范提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