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越成长越读懂的国民作家
彭竹兵

  

    鲁迅逝世80周年,今天,我想聊他,最熟悉的也是最陌生的国民作家之一。

    20世纪最伟大的中国人之中,肯定有鲁迅。

  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到现在,我还算熟悉的就是《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少年闰土》《纪念刘和珍君》《为了忘却的纪念》。任何作品都有历史烙印,鲁迅的作品也如此。在那个风雨如磐的年代,写文章不能过于直露;半文半白的语言风格对现代人阅读、理解鲁迅及其作品产生了不小影响。一度时期,“一怕写作文,二怕周树人”成了校园流行语。今天的人们更热衷于上网、看电视、玩微信等文化消遣。面对堆积如山的著作,没有时间全读、精读,浅尝辄止,时间长了,自然会远离经典,逃离大家,自以为是。

  人民文学出版社、天天出版社出版的《秋夜》,里面收录了鲁迅不同时期的作品五十五篇,大多短小精悍,有《秋夜》《父亲的病》《死火》《论雷峰塔的倒掉》《清明时节》《偶感》等,图文并茂,引人入胜。北大的温儒敏教授作了题为《经典阅读永远不能被取代》的序言。据说这是为中小学生课外阅读而编篡的,其实像笔者这样的老学生、大学生也可以读之。看完《秋夜》集,我对鲁迅的作品及其风格又有了一些认识,毕竟许多文章过去没有看过,有的看过了再看又有些“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恰如温儒敏先生在《为什么今天我们还需要鲁迅》讲座中所言,鲁迅的作品不是为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写的,读鲁迅要有一定生活经验和人生历练才行。有鉴于此,中学课本减了几篇鲁迅的文章看来情有可原,毕竟现在的中学生对鲁迅的写作年代和时代背景缺乏认识。

  阅读《秋夜》集,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琐记》中鲁迅所吃的“侉饼”就是烧饼之类。“侉”这个字在云南曲靖方言中也存在,如农村过去女的会叫“侉兰”,男的会叫“侉锁”。此处“侉”字意为“土气、粗笨”,大概是土饼好吃,(取个)贱名好养。可见明初移民进入曲靖之前与江浙一带的文化极有渊源。读《看镜有感》犹如看收藏鉴赏节目一般,让人叹服鲁迅对文物考古也十分在行。《世故三味》中“绍介一点科学的文艺理论,人们就说得了苏联的卢布”,把“介绍”写成“绍介”是“倒文”的手法,现代人在诗词中也会运用。在《隐士》一文中,鲁迅提及明末得了隐士之名后经常周旋于官绅间的陈继儒,博学的鲁迅让世人了解陈继儒“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的另一面。陈继儒是当时的名人,那时从马龙走出去的进士、金华府推官阮元声也与其有交往。

  鲁迅生活的时代,正值社会大变革大调整时期,他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流注笔端,汪洋恣意,自然“横眉冷对千夫指”。鲁迅父亲的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中医无力回天,估计西医也会束手无策。中医给鲁父开的中药药引有“经霜三年的甘蔗”,或“蟋蟀一对”(“要原配,即本在一窠中者”),实在不行就巫医并进,看他有什么“冤愆”。“经霜三年的甘蔗”可能早已枯朽了,而原配的蟋蟀更是昆虫学家们也无法辨别的。如此药引难得,如此中药何以疗疾?严父作古,庸医误人,鲁迅难免耿耿于怀、口诛笔伐。但是,中医药之于国人,恰如鱼之于水,中医药是中国古代的第五大发明,如果没有中医药,中华五千年文明薪火可能难以为继。同样是雷锋塔,鲁迅笔下的雷峰塔与日本来华留学生吉川幸次郎写过的雷峰塔是两种语境乃至不同意境。鲁迅笔下的雷峰塔是悲情的革命性。而看了吉川幸次郎的《雷峰塔》,却生活趣味浓厚,另有一番风景。

  对中医的偏激,对其他一些事物也不乏偏激,这是人们心目中属于鲁迅的一部分。然而,所谓鲁迅的偏激,是哀(国民)其不幸,怒(国民)其不争;是解剖国民的劣根性,唤起众人的警醒;是嬉笑怒骂皆文章,我以我血荐轩辕;是投向看客心理、折中主义、爱面子文化、帮闲文学、文化专制等的匕首和利箭,他没有私敌而只有公敌……再者,偏颇中有深刻有战斗,有点缺憾也可以理解。尽管如此,最懂中国的人还是鲁迅,要了解中国人,还得看鲁迅。

  鲁迅家道中落,阅尽人间春色,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然于胸。自幼学过四书五经、子曰诗云,长大后还出过国留过洋,视野开阔,中西合璧;受洋务运动、实业救国等影响,学过工矿、医学,最终弃医从文,可谓文理兼长、素养过硬。路漫漫其修远兮,鲁迅先生走南闯北,住过“且介亭”,当过教育部官员、大学教授,悲天悯人,心怀天下,“俯首甘为孺子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现在,谈国学论大家,人们总以五四运动前后的那些先生为巨擘。他们博学多才,德业精进;历练丰富,器识宏旷,将个人的命运与民族紧密相连,鲁迅也不例外。

  找点时间,留点时间,走近鲁迅,阅读鲁迅,你就会觉得鲁迅及其作品好看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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